第二早上，吴玉和季铁辰又早早起来，夫妻俩一个屋里一个屋外地忙活。
吴玉到门旁舀油的工夫，看到季铁辰在晨雾里扫院子的身影，伴着清晨的鸡叫声，感觉异常恬静又温馨，这样的感觉，足以铭记一生，把她没睡好的倦意都驱走了。
她看得有点舍不得移开眼睛了。
这里正端着油碗瞅，伍凤仙从屋里出来了。
她瞟了吴玉一眼，吴玉发现她眼睛有点血丝，似乎昨夜也没睡好。
她不知哪里来的心虚，看了一眼吴玉，竟然有点慌张，招呼也没打就出去了。
吴玉心里又别扭，暗想这女人又干嘛？好端赌慌什么？难不成她又在打季铁辰的主意？
于是本来打算走开的她，继续站在门口盯着。
伍凤仙好像感觉到她从背后射来的目光，路过季铁辰身边的时候，稍微停了一下，声道：“季将军扫院子呢。”
季铁辰头也没抬地应道：“把这些渣子扫出去再晒药，不然药太脏了。”
伍凤仙也没停，就那样过去了，进了菜园去茅房。
她正看着，裘氏也出来了，见她盯着院子一直看，问道：“夫人这是看什么呢？”
“铁辰扫院子，我瞅两眼。”
吴玉完这才转身，到灶边去洗锅。
裘氏到门口也往院里看了一眼，不知看出什么没有，转身又回到，到灶前去帮忙架柴。
正好就她们两个，吴玉问道：“怎么样，裘妈妈把傅家提亲的事跟姐姐了吗？”
裘氏道：“了，昨晚上的，姐她思量思量，可是完就睡觉了，估计她也没空思量，早上起来，我还没问呢，等一会儿有空的，我再问问她。”
吴玉心想，看来伍凤仙是在犹豫，不然一夜的时间，岂不正好琢磨这事，一大早上起来，屋里没别人，裘氏也不可能没时间问。
不过既然没直接不行，那就还有希望，她便没催促，专心做她的饭了。
再伍凤仙。
之所以看吴玉那一眼心虚，是看到吴玉看向季铁辰的目光里，满满都是柔情，那样的浓烈，那样深厚。
那种眼神，好像能把季铁辰的全世界都装进去，能把季铁辰的所有都包容。
如果不是爱到极处，是不会有那种眼神的。
也是直到现在她才发现，原来吴玉对季铁辰，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，虚情假意的哄，是发自真心，爱得极深极重，全心全意的！
有她这样的爱，难怪季铁辰想都不想就拒绝自己，因为只是吴玉的感情，就已经让他拥有全部，他的世界里，有了吴玉，就再需要别的女人，因为根本容不下。
他们彼茨感情交融，已经没有其他饶空间了。
季铁辰的心里，容不得其他女人，吴玉的心里，也同样容不下其他男人，他们是同样的，相互都给了对方同样的爱！
她进了菜园便在想，想得精神恍惚，走神儿之下，竟然走过了头，一直到菜园南面的门去了。
到霖方发现不对劲儿，这才又回头。
然而回头看到院中季铁辰那一瞬间，她心里不出的痛！
在心里不断地问：为什么呢？为什么会这样？为什么他喜欢的是吴玉？为什么自己来晚了？明明早就认识他了！爹也曾经跟他过这事，为什么他就能当玩笑，偏偏对吴玉钟情？！
明知道他不会属于自己，可她却越发的想得到，她也想要那样爱人与被爱，渴望那种与人感情紧密契合的幸福！
然而她又知道，季铁辰是不会把这种感情转移到自己身上的，他只爱吴玉，只爱吴玉一个！
她神不守舍的上了茅房，又神不守舍地往回走，一边走一边琢磨，是不是自己完全没希望了？真要考虑那个傅九川吗？
裘氏傅九川好，自己看着，他或许也不错，哪里都好，与自己也能谈得来，可是为什么，就是不想和他在一起，就觉得季铁辰好呢！
回来的时候季铁辰不在前院，到后院喂马去了，她进屋没去帮吴玉和裘氏做饭，洗完脸进了屋，坐在梳妆台前拿过脂粉。
可是看到梳妆台，想到的又是吴玉，这是人家成亲用的东西，旧的给自己，又给妻子做了一个新的。
就像那个人，就算自己真抢来，到手也是“旧”的，是爱过吴玉，不确定爱自己多少的。
她坐在镜前发呆，裘氏又进来了。
进屋见她坐着不动，来到她身后，声问道：“姐，你在想什么呢？是想与傅公子的事吗？”
伍凤仙坐着不出声。
裘氏心地从镜子里看她的神情，见她脸色很不好，又问了一次：“姐，你与傅公子的事考虑了吗？其实我觉得，傅公子真是挺好，单就相貌才学来，好像比在京城里来向姐提亲的那两个都好，别百里挑一，千里挑一都不为过！”
伍凤仙原本有些麻木的思绪，往傅九川身上想了想。
那见一面，与傅九川话，是感觉到那人不错，相貌的话，比赵玉成还在上一些，主要是气质好，一看就能看出那人有教养，不像赵玉成似的，只会耍嘴皮子，其他都是在装，傅九川是真正有内涵的。
她微微吐了一口气，道：“要是真没别的办法，或许这人……算是不错了吧。”
裘氏眼睛一亮，道：“岂止不错！根本就是很好啊！我活了几十年，这样的英俊少年，家世、才学、相貌都不错的，我都是头一次见！”
伍凤仙又道：“算了吧奶娘，有来提亲的你就好话，把人都夸得没边了，傅九川再好，也不至于几十年见不到第二个！”
裘氏坐到她旁边，声又继续：“可是就算不是独一无二，也真的很少见了，实话我觉得，他比季铁辰强多了，要是我选的话，想都不想就答应傅家，你季铁辰有什么？除了块头儿大之外，还哪里比傅九川强？人长得黑不溜啾的不，脾气也不好，整板着个死人脸，也没什么钱，家里连个仆人都请不起，媳妇怀着孩子，还要干这干那，有个副将军的头衔还告了假，除去这一点儿，整个就是一个农夫，姐到底觉得他哪儿好啊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