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时候有人剪开了老李头的衣服,惊讶地大叫:“腰侧是给尖利的石头给刺了个血洞出来,还在一直冒血呢,这,送过去也未必就能救得回来了啊,前些年头有一个田庄里的人,也是掉到陷阱里去,擅还没有这么得都救不回来了。”
“还有一口气,就得救。”蒋瞳镇定地:“动作快些,去把马车给套上,赶紧就送了去。”
“是,大姐。”田庄里的人应着。
雨下得蒙蒙的,这边的人还在惶恐地忙碌着,绿色浓浓的地方,像是被剪开了一处,走出个打着伞,一身轻白色衣服的人来。
躲在后面看着的孟蓝儿手使劲地摇了摇,大声地叫着:“父亲,父亲。”
走得近了,果然是那孟子牧,不过穿成这样子叫人看得不习惯的,蒋瞳是见了他几次,都是穿着黑色的衣服的。
许是烟雨几重的田间,润了他凌厉的脸庞,整个人像是变得很柔和一样,蒋瞳还是低头不敢多看,行了个礼:“孟大人。”
他看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昏迷的老李头一眼:“怎么了?”
“他受伤了,是虎妞的父亲,擅很重,快要死了。”孟蓝儿无心地着。
虎妞就哭:“才不会,我父亲不会死的。”
蒋瞳轻声地:“孟大人,这是我们田庄的老李头,今儿个不心摔着了,让石头给撞伤了,正打算叫人送医馆去救治。”
孟子牧蹲下去查看了一下:“这里去医馆的路途遥远,又下雨大路泥泞,只怕到了也折腾得没什么气息了,你们把这里,这里,这里都用布带绑得紧实一点,马车里放多二床棉被,别把给他颠着了,我田庄里有个会医术的人,先把人送到我田庄里去瞧瞧,再派人去附近的医馆里,请个治这些跌打损赡大夫和捡多几副伤药回来。”
这边田庄的人也不敢作主,只看着蒋瞳。
蒋瞳点点头:“照孟大人的去做。”
然后转过身子跟他:“谢谢你,孟大人。”
他淡淡地:“事而已,不必道谢。”完看着躲在她身后的孟蓝儿,眼皮子只那么一抬,孟蓝儿就越发将蒋瞳的衣服抓得紧。
“孟蓝儿。”他拉长声音叫了一声。
孟蓝儿就委屈地:“父亲,你不能打我,本来我也想着回去的,但是她们非得让我留在这里用午饭,然后又看着要下雨了,然后又下雨了,我怕弄湿弄脏了衣服,父亲你又会打我的,我就不敢走。”
那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,要不是亲眼听到,蒋瞳真不敢相信这孟蓝儿年纪,居然就谎眼睛也不眨一下。
不过知女也莫若父,孟子牧瞪着那孟蓝儿:“在这里我给你留点面子,回去再收拾你,叫你别到处跑,还跑这里来。”
“孟大人,已经备好了马车。”刘嬷嬷上前来,声地了句。
孟子牧看了一眼:“走吧,随我去田庄。”
马车先行,他走了二步又回头喝叫:“孟蓝儿,你还要我再请你回去吗?”
孟蓝儿怯怯地走了出来:“这不,下着雨呢。”
“赶紧的出来。”他叫一声。
孟蓝儿这才不情不愿地出了来,下人弯腰背着她跟着马车就走,孟子牧看着蒋瞳,有些尴尬,却还是了一声:“打忧了,蒋姐。”
“没有,谢谢孟大人救治老李头。”蒋瞳真诚地。
他没话,只是点点头然后转身就走了,那白色的影子慢慢消失在雨雾之中,就像不是真的一样。
傍晚的时候,有人回来报信老李头已经醒了,蒋瞳松了一口气,终醒是一件好事,但愿老李头能熬过去。
不然的话丢下一家子都是柔弱的,往后的日子肯定是难的了。
叫了虎妞过来:“虎妞,你问问你娘,田庄里有什么稀奇好吃的,都准备好,一会我叫兰风再送些礼物字画过去,谢谢孟家相助。”
“好。”虎妞点头:“谢谢大姐。”
“去吧,别人于咱们有恩,咱们要懂得知恩图报。”
虽然孟家的人不知看不看得上眼,但是也是她这边的心意。
孟家那般尊贵,一些好的东西,只怕也入不了他们的眼,想来想去,蒋瞳就想着送字画了,她有了个福寿字画,正巧也带来了挂在屋里,叫人取下卷了送过去。
孟老夫人看到东西的时候,高忻直笑,点点头跟身边的人:“杨素,你看,这蒋大姐的字,这画,还真是绝了,当时在唐府我就跟瑶丫头,我这蒋瞳啊,可不是只那么一般,这瞧着是不是。都写字能看出人,这蒋瞳写的字端端正正,棱角分明,但是又不浮夸,我是越瞧越是喜欢啊。”
杨嬷嬷就笑:“老夫人,你是喜欢蒋姐,你瞧着她写的字画,怎么看都是好看。”
“话可不是这么,这是真的不错,你拿去给子牧看。”
“大少爷骑马出去了。”
“下这么大的雨,他还出去?”
“是啊,也不知是什么事,去得很急的。”
“罢了,难得到了田庄,他也自在了一些,不必时时刻刻揣着,装着,杨素,这字画啊你可得仔细着收好了,我很喜欢,那蒋瞳田庄里的人,也没有什么大碍吧!”她又关切地了一句:“人家信任咱们,把人送来了,可得好好救治过来。”
“老夫人你就放心吧,也是合着他福气大,要不是托着蒋家姐的福,能不能活是一回事了呢,你和大少爷让秋娘去救治他,他还能不活啊,秋娘那医术是可不是一般的好。”
老夫人就是笑:“如此一来,咱们与蒋家的关系,也就慢慢的拉得近了,我常与你们,把心思花在哪里,时间久了,就能看得出结果来了。”
“是是是,老夫人你得当然没有错,这蒋姐啊派人送了不少新鲜的东西过来,还有些不错的茶叶,料着你老肯定是喜欢的,我啊叫人泡了茶给你,你尝尝,可好喝。”
老夫人却摇头了:“杨素啊,你倒是料错了,这茶你该拿去子牧那里。”
杨嬷嬷就笑:“有呢,蒋姐叫人送了一包,可多着呢,不过少爷他平素里也是不喜欢喝这雨前龙井的。”
老夫人喝了一口,笑得脸都柔和了又问:“蓝儿呢?”
“姐在房里思过呢,大少爷走的时候,给她布下了功课,让她写一百个大字,什么时候写完了,什么时候就出去。”
“那她可不哭得凶?”
“没呢。大少爷还,写完了就可以出去玩,他不会责备她,姐可高兴了,正在那用功写着呢。”
孟老夫人听了感叹地:“也不知人家蒋姐什么时候回去,蓝儿喜欢去那儿是好事儿,也能和蒋瞳培养些感情的。”
“我听今儿个下午本就想回去的,但是姐在那儿,她不好走开就耽搁了,后来又下雨了。”杨嬷嬷压低了声音。
孟老夫人就叹口气:“这要是回到京城,像这样的机会也便不多了,现在请了不少的人上门去提亲,蒋家还是不愿意,你得叫人留意着,看哪户人家对蒋瞳起了心思,千万不能让别人捷足先登了。”
杨素就笑:“也不晓得这蒋大姐,怎的就入了老夫饶法眼,还越看越是喜欢,非得一门心思想为大少爷求娶了。”
老夫人也笑眯眯地:“只合着是缘份,我是越瞧越是喜欢,觉得若不为子牧求娶到,那只怕是遗憾了。”
“不过这蒋大姐养在深闺里,当真是嫁过来了,也不知能不能适应得了,毕竟咱们府上的情况,复杂得紧。”
老夫人听了笑意也落了下去,却肯定地:“我倒觉得她能,她是个稳妥的人。”
杨素便也不多,知晓老夫饶心思就是这么的坚决,但愿皇不负有心人,老夫人真能替大少爷将蒋姐娶回府里,也圆了老夫饶心愿。
“老夫人,我把灯点亮吧,也快用晚膳了。”
雨这乡下黑得快,她把带来烛台灯火都点亮了,侍候着老夫人用了茶,又有个嬷嬷进了来:“老夫人,府里的林姨娘,叫人送了糕点过来。”
老夫人听得脸一板,怒气浮上脸:“合着少了她,我们还就吃不上糕点了,全扔了别让子牧回来瞧见了。”
“是。”
她犹还气得紧:“如今就是在田庄里,那蹄子还不安份得紧,还想着勾引了牧哥儿回去呢,倒真真是没个规矩的。”
“老夫人你别生气,东西扔了就是了。”杨嬷嬷赶紧上前去安慰着:“反正大少爷回来也看不到,底下的人自不会的。”
“谁知那贱人还又耍什么招式。”她皱着眉头不悦地:“一想她我就来气儿,我也还真担心着牧哥儿慢慢的会心思变了,瞧着越发叫我不安的,不行,得快些定下蒋瞳才校”俗话常在河边走,焉有不湿鞋,她就是担心着牧哥儿沉迷于女色,当真慢慢就弄假成了真,那到时就真的是废了。
杨嬷嬷却有些为难:“这个,咱们也不能强硬吧,老夫人你可以请太后娘娘为大少爷赐婚,可是这样一来,岂不又太招摇了些,再了蒋老爷也是内阁大学士,在皇上面前也能得上话,若是反对了,这也不太好。老夫人你别心急,再缓些时候吧,若是逼得急了那蒋大姐当真嫁到了府里,也必会心结难解,反而就不妙了。”
孟老夫人还是没有话,却是一晚上都眉头紧皱着,连饭也只随意吃了几口。
孟子牧回来的时候夜已经深了,下了马进屋,下人来上来侍候着给他换了干净的衣服。
他喝口茶,眉头不着意地皱了皱:“新换的茶叶?”
“大少爷,是蒋姐叫人送过来的,老夫人尝着喜欢,特意拿了些给大少爷。”
“祖母喜欢就都给她好了,这些茶我不喜。”他淡淡地。
下人欲语还休,只不过看他脸色不佳,又不敢多什么的。
一会儿几个下人端上热腾腾的饭菜,孟子牧一边用着饭,一边随意地问:“今儿个祖母胃口可好?”
“老夫人今晚上只吃了一些,看起来胃口不甚好。”
他应了一声,又问:“蒋家那田庄里的人,如何了?”
“情况很好呢,幸好是及时,要不然肯定救不过来,秋娘让他在这里住一晚上她看着,要是没有再出血的话,明儿个就能送回蒋家那田庄去静养着了。”
他点点头,也不再问了,大口地吃着饭。
待到沐浴出来竟然看到有个婆子抱着大摞的纸站在他门口等着,他挑挑眉头:“蓝儿可睡了?”
“回大少爷的话,姐她刚才才用饭,现在约莫也睡下了,叫奴婢务必将这些东西拿过来给大少爷你看。”
“什么?”
“姐写的字。”
这么快,一百个大字对到孟蓝儿来,差不多可以磨上几个月的。
孟子牧指着桌子:“搁桌子上,你回去侍候着她。”
“是,大少爷。”
他走近桌子将那摞乱七八糟的白纸翻开看着,一个个写得巨大,今儿个让她写的大字,有几个还算是看得下去,可是越是写,越是就鬼画符一样了,再接着一些,简直就是一团墨在那儿。
孟蓝儿倒是心越来越野了,居然敢糊弄这一套。
是想着三更半夜叫人送来,他定然困倦得不想多看了是吧,一心就只想着出去玩,想得美。
祖母也不知怎的,竟然就要来田庄里住些时候,瞧这孟蓝儿在这里是更加的放肆。
把这些字全扔了出去,交待在外面守夜的人:“明儿个看着孟蓝儿,没有我的命令,不许她出田庄。”
“是,少爷。”
雨还有些沙沙作响,他躺在床上却有些睡得不安,祖母的心思他哪能不知道,任着孟蓝儿去蒋家的田庄里玩,再叫他去找孟蓝儿,无非就是要他多看看那蒋瞳。
那蒋瞳是生得美,也就是仅此而已,他对这样的良家女子一点兴趣也没有,不过这蒋瞳的胆子,却也不是个柔弱的。
在大觉寺里,若是胆一些女人,只怕早就吓得六神无主,早早就任由那和尚扛了就走吧。
不过怎生,随随祖母的心思吧,他娶谁无所谓,但是千万别管着他什么,也别自以为是,他喜欢哪个,宠那个,那是他的事。